对蚁族集体行动风险的研究

摘 要 根据学者提出的诱发集体行动的因素：相对剥夺感等情感因素，通过增强群体凝聚力形成集体意识的空间因素，为蚁族的集体行动提供媒介的网络因素，并加以访谈和分析现有的调查数据可以得出蚁族内部存在着潜在的集体行动风险。因此，需要采取一些措施，对集体行动发生的风险予以减低。

关键词 蚁族 集体行动 风险

作者简介：刘羽平，华中师范大学社会学院2010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发展社会学。

一、蚁族存在集体行动风险的可能性

“蚁族”是一种具有业缘、地缘关系，在文化语言等方面存在着关联，由低收入大学毕业生组成的族群。该群体有三个典型特征：大学毕业，低收入，聚居。

本文旨在研究蚁族的集体行动风险。对于集体行动风险形成的研究都有以下几种：首先，认为情感因素在集体行动风险中有促进作用，如美国学者亨廷顿提出了一个重要的理论假设，挫折导致动乱；其次，环境对引起集体行动风险有着关键的作用，关于此点齐美尔有过专门的论述：“如果围绕着静止的建筑物形成特定社会关系，那么前者在人与人的相互接触中充当着重要的枢纽。”；再次，网络对形成集体行动有促进的作用，许多理论家认为随着公民意识的发展，原来许多只在网上发泄的新意见群体将虚拟世界中的言论跟现实的行动对接，增加了集体行动的风险。

同时根据学者提出的关于集体行动的相关理论并加以调查数据的分析可以看出，以下的几种因素增加了蚁族内部存在着潜在的集体行动的风险。

（一）相对剥夺感等情感因素增加了集体行动风险

既有的研究指出，单纯的剥夺感并不会轻易的转化为社会运动，更不用说以高风险为表征的集体行动了。但是，作为研究者，我们并不能因此而忽视情感因素对于集体行动形成的重要影响力。因为单纯的个体不会产生促发集体行动的情感，集体行动的情感一定是在集体行动的情境中建构起来的。不仅如此，一个显见的事实是情感的产生与人际互动有关，越是人际互动频率高，人际关系越紧密，情感的流动和交换也越可能发生。而且促发集体行动的不仅包括积极的情感，也包含消极的情感。

我们知道当蚁族遇到烦恼时主要求助于同事或朋友，而这些求助对象多同蚁族们面临同样的处境。这样他们之间就形成了紧密交流，并因而具有了较强集体动员的能力。按照大多数学者的观点，紧密的群体网络，一方面会传播或扩散负面信息，另一方面更会强化负面倾向性。很显然蚁族与相似境遇的同事同学进行沟通，这就可能加速了消极和挫折的情感在蚁族之间的传播，从而提高了集体行动的风险。

当前，虽然大学教育日益大众化，而人们的观念中仍然认为大学是精英教育，因此大学的收费仍是按照精英的教育进行收费，这给大学生群体带来了巨大的压力；此外，种种因素已经奠定了蚁族无法接受自己人力资本的高投入却换回与农民工一样的薪资水平甚至是就业难的现实。蚁族的就业的价值期望与社会价值能力间的矛盾十分突出，他们相对剥夺感比较强，而金融危机的持续使得社会价值能力无法快速满足价值期望，他们的相对剥夺感会继续强化。在扩大大学招生规模的同时却又逐渐阻塞了大学生和知识分子向上进行社会流动的渠道，这是大学生内部普遍存在相对剥夺感的原因。

（二）空间环境对集体行动的影响

居住格局及分布状况对于人们的行动具有重要的影响，齐美尔的著作中曾经对此做过论断：“如果围绕着某个静止的建筑物形成了一组特定的社会关系，那么前者在人们的互动中充当至关重要的、具有社会学意义的枢纽。”而蚁族具有更加有利的进行群体行为的条件就是以聚居为主要特征的蚁族群体，他们多集中租住在城中村里的便宜的宿舍民居，这些地方就是他们的主要活动中心，这一地理空间环境在蚁族群体行为的动员过程中增强了群体凝聚力。

（三）网络因素增加了集体行动的风险

通过调查发现，大多数蚁族在空闲时会选择上网来打发时间，同时有79.61%的蚁族认为网络会对现实产生影响。由网络为依托的关注新闻时事、在网上直抒胸臆的新意见群体在向新行动群体转变，新意见群体的形成依托于互联网，在互联网进入中国之前，中国无所谓的新意见群体。而随着公民意识的发展，原来许多只在网上发泄的新意见群体将虚拟世界中的言论跟现实的行动对接。于是新意见群体变成了新行动群体。而蚁族作为一个较高的、教深的政治和法律素养，了解现实体制运行的规律，所以他们的行动是现有的管制力量很难应付的。

二、现实中国语境下蚁族的集体行动风险

虽然蚁族内部存在着发生集体行动的各种条件，但是至今蚁族并没有发生集体性行动，这种现象并没有违背上述分析结果，实际上这种现象的出现是由转型期的中国国情所引起的蚁族特征的变化所决定着的。具体的表现在：

（一）蚁族判断能力的提高降低了集体行动风险

Firedman和McAdam说过：“集体行动的潜在参与者乃是社会网络理性行动者，他们整合在网络之中，因此可以去评估集体行动者此一身份的价值，然后选择成为这样的身份”。但是人们对于行动收益和成本的衡量是限度的，是以人们所能获取的信息量为基础的，大致上与信息量成正比关系。我国的蚁族多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有着民主倾向同时又很理性的大学毕业生，因此，面对利益诉求渠道选择时，他们大多会选择具有合法性的利益诉求方式和具有合法性的渠道来进行表达。

（二）组织者和积极分子的缺失

在集体行动中，组织者和积极分子扮演者重要的角色，他能够降低群体风险，加强群体之间的联系，提高群体行动成功的可能性。但是蚁族群体的特殊性，使得其组织者和积极分子供给存在着天然的不足或缺失。

在中国，作为蚁族主要组成部分的学生精英和知识分子的道德水平受到了日益增强的普遍质疑，人们也逐渐怀疑起精英加知识分子的政治上的成熟度。其次，多年以来稳步前行的经济发展和社会改革进程，也让现在的蚁族们潜移默化的接受了渐进的、非破坏的社会改革理念，并把时间的更迭和制度上的创新看成是解决社会转型期出现的各种痼疾的最可能药方。而且，他们多属于八零后生人，充分享受了改革和发展中的成果，因此他们基本上反对比较激烈的和破坏性的集体行动。

（三）互联网发挥的安全阀的作用

科塞认为如果社会系统拥有提供排泄敌对和进攻情绪的制度和方法，通过组织其他方面可能的冲突，或者减轻其破坏性的影响而有助于维护这个系统。在日常的生活工作中，蚁族积聚起来的不满情绪需要发泄，而网络就在某种程度上起到了安全阀和排气孔的作用，网络所形成的不受限制的即时舆论平台，这就不仅为群体提供了释放怨恨、宣泄不满情绪的平台，同时还充当了利益表达的一个重要渠道。降低了这一群体怨恨的规模和强度，也就降低了诱发集体行动的可能性。

（四）认知方式的变化抑制集体行动风险

按照既有的认识，青年大学生群体认知具有高度的同质性，因此他们更容易因为一些问题的出现，而产生集体行动。因此他们指出对大学生群体加强思想教育非常关键。这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笔者认为我们同样不应该忽略这样的一个事实：90后的大学生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们的认知更多的不是同质性的，而是个体性越来越明显的异质性认知。这一情况告诉我们现实的蚁族的集体行动很难发生。然而，这种异质性情况同样需要我们充分重视大学生的思想教育。

三、对策与建议

虽然目前这一群体参与集体行动的倾向不高，但这不代表他们没有参与集体行动的倾向，也不代表如果被过分剥夺，他们未来参与集体行动的倾向依然很低。在未来各种怨恨高度积累、叠加达到集体行动的临界水平时，一旦出现某一特定时间，在特定情境下，大规模的集体行动可能就会发生。蚁族的集体行动风险，是一种层次更高，后果更严重的风险，它建立在蚁族具有高等教育背景，经历艰难的就业过程，和不容乐观的劳动保障基础上的。因此需要采取一些措施，防范和化解蚁族的集体行动风险。

（一）为蚁族提供价格低廉而安全稳定的居住地

蚁城管辖地的政府、街道班或村委应当制定有效的管理规定，维护蚁域的安全与稳定，减小可能产生社会问题的因素，为蚁族的发展提供一个相对安定的居住环境。国家可以根据实际情况，为他们提供如廉租房一样价格低廉，治安、生活设施良好、管理规范的居住场所，将其纳入城市管理的范畴。

（二）要加大对网络的舆论引导

1.增加网络舆论透明度，勇于触及敏感问题和矛盾

蚁族主要有一些年轻的受过较高教育的人群构成，他们对于社会热点问题有着天然的兴趣，而且他们也是网络的主要使用群体，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生存处境使得他们对同他们相关的问题非常敏感，因此在对这些信息的报道上，一定要积极和慎重，尽量充分的报道，而且持续的报道，不回避，不大而化之。

2.注重信息的时效性有效性

蚁族居住的最大特点就是集中，活动空间小，大多数的交流互动都是以互联网为媒介。因此就造成一个结果，网络对该群体的影响深入而广泛。由此，与蚁族相关的问题出现时候，相应的网络信息的处理非常关键，如果能够及时、准确、有效的报道，不能遮遮掩掩，要用事实说话，这样不仅可以为该群体提供一个信息资讯平台，更重要的是可以有效的遏制流言，赢得舆论先机，降低负面信息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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